第四十三章 原来我是个被靖安会玩弄的傻瓜

月雨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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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做了什么,啊!窗户怎么破了,喂,你回答!”

    “小武!”

    “哼!”我用不屑的眼神看了他们一眼。这群人也是害伯仁遭到今日处境的帮凶。他们除了专门说些好听话,就是骗骗无知的老百姓,再偶尔欺负一些弱小的选民外,还会做什么。

    “道师,你……”

    “对、对不起。我现在还没有办法当面去向伯仁说一声谢谢。”

    “伯伯,这里怎么了?”我焦急拍打村长,企图将他唤醒,但是他却没有反应。

    说这句话的同时,龙九纹的眼泪流下。而後他转身离开,看著他沉重孤寂的背影渐渐远去。

    “嗯,换我去买点东西。伯仁这里先请你看著。”

    “等等!”

    “那个,上次跟选民一起用餐时,八个列席的其中一位,好像叫……”

    “啊、我……是……”

    原本已经感受不到仇恨支配的那个痛苦的我,竟也觉得自己好像被某种力量拉扯,不论是灵魂或是躯体都极端变形,好像有股力量在切割著我的灵魂,要把我部分的心分离出来。

    怪了,才休息一下子,竟然有如此神效,难道这也是云体的功能吗?

    我好像看到一个娇艳妩媚的人站在我眼前,她的表情促狭中又带妩媚,完全不同的气质;可是那张脸却又好像、好像是……丝丽儿?

    “是吗?”

    就这样,心在黑暗中沉沦。

    吞下口中的食物。我道:“不必了。这是我的事,由我自己来。赤铁的藏身之所,我会找出来,并且,将伯仁救出。我只要求一件事——别·挡·我·的·路。”

    才坐下来,狼吞虎咽地吃了几口,丝丽儿与云神父就过来了。

    紧接著,赤铁拿出他的招牌战斧,往窗户挥动,玻璃飞散,窗架粉碎;风伯也似念了个咒,风化出,在窗外旋成一道涡流,开启了灵界的通道。

    “碰!”大理石地板被我打碎,手流出血来,但感不到痛。

    龙九纹外表看起来大致上还好好的,虽然小臂上缠著绷带,不过看他挥手的动作就可以知道,绷带下的伤口并不严重。他看起来还是像以前一样开朗,不过,眉宇之间带著一点倦容。我想也是,按照陈鸿儒说的计画,媒体记者统一由他来应付。就算靖安会的势力再大,也没办法杜绝所有的媒体采访。

    “小武,我们会负责将伯仁救出来,你别冲动。”陈鸿儒道。

    然後她抛下我,站起来,冷眼看著我,用嘲讽的眼神在取笑我。

    我头也不回就要离开,这时她却说了句话。

    “喂!你别走,我在问你话呢!”

    病房的窗户是开著的,或者说是被撞开了。应该是无法行动的伯仁没有在床上;至于正在照顾他的村长,则靠在墙边,躺在地上。

    仇恨在脑中烧著。不经意中引进周遭的风,这两天我早已经过量使用风身,早已超过肉体的负荷,再次将风引入体内的动作,刺|激著全身的神经,让我全身的每一条肌肉、身内的每一具器官,都微微颤抖,因刺痛而受苦著。

    “唉,这都是因为我的无能,才会发生这种事。对不起,大小姐,还让您亲手训练出来、情同姊妹的人丧命。”

    就在我心中继续描绘复仇的光景时,丝丽儿的声音打断了我心中的构景。

    “喔……你什么时候开始抽菸的?”

    “嗯。”我觉得丝丽儿好像没把她看到的全部说出来。不过,知道赤铁与风伯共谋就够了,这两位大角色外,其他的一定只是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我一定要把赤铁揪出来,将伯仁救回。

    房间除了能让人安详入睡的灵气外,感觉不到其他的风,一股强大坚实的灵场使这个房间与外界隔绝,他们这么做,是要让我无法使用灵力吗?

    “发生什么事了?”

    “陈公子,请您别再虐待自己,林公子的事不急於一时。选民特别来此将一位重伤之人带走,必然有其目的,林公子在短期之内,必然不会遭到选民伤害。他们的目标应该是您,不如就静待选民主动联络,视他们提出的条件,再伺机而动。”冷茹焰也婉约地劝说。

    可恶,到底怎么回事?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你无须自责。黑雾的法术相当高明。那三个人偶是由新鲜的尸体加上滞留人间的灵魂,再施以特别的法术所制造,就连道师也破解不了。黑雾想掩饰身分,我们根本无从察知。我现在只怕陈武成会想不开,去找选民报仇。任何人对上蚩尤的兄弟,都很难存活……”

    然後在痛苦中,我看到了。两颗黑色的心脏由我的胸膛中跳出来,没入那个黑色的蛹。

    “好了,快点告诉我,伯仁呢?还有,你不是说有选民?人呢?”

    “还有……”

    是啊,竟然靖安会用这种方法收场,让龙九纹得到一颗破碎的心。而追究起来,会让他遭遇这一切也是因为我。雨铃要利用我诛杀祸虎,才会去靠近龙九纹。可是,竟然会以这种玩弄人心、自以为是的态度,也叫人难以原谅。

    三个选民就带著伯仁一同跳入,消失不见!

    突然间,由我的身躯传来撕心裂肺的剧痛,这种痛不是单纯肉体上的痛,而是源自灵魂深处。好像有什么东西硬要钻出我的心,某种力量要撕裂我的灵魂。

    她似乎在伯仁的前额亲了一下,然後在这风中的气息中,就感觉不到伯仁的意识。我看到她将手探入棉被之下,再抽出时,手上好像拿著什么东西。

    但是,这一切都无法阻止我继续寻找伯仁的不落。

    跟著眨眨眼,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中好像……不、记不清楚了。不过,小睡一下,精神变得好多了。心中的郁闷好像一扫而空,似乎把情绪的垃圾全部倒光那样,通体舒畅。

    我猝然醒来,好像灵魂受到拍打而惊醒。

    “不、不是……”

    “嗯,那陈武成的状况?”

    丝丽儿也劝道:“小武,你一个人太危险,不如让这个怪怪的神父帮你……”

    “什么!”我急得一把抓住她,大骂道:“这么重要的事,怎么不早说!”

    “那是谁?”

    “啊!等等我……”

    我瞪了她一眼。

    “没事啦。只是伤心过度,一时无法接受事实。我想,晚一点她就能恢复了。”村长的脸上充满倦容,叫人不忍。

    我急忙跑到边边,向下看。地上果然有玻璃的碎片,但是,除此之外,什么异常的现象也没有,大街依然人车往来;永不止息的样子。

    “伯仁!”一闯入病房,我即刻叫著伯仁的名字。

    我将她扶起,焦虑地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人呢?伯仁呢?”

    闭上眼睛,我就看到赤铁那嚣张的面孔,看到他用嘲笑的眼神看著微小无力的人们,看到他自信自大,不把人命当一回事。一个女孩被他用长柄战斧砍成两段,痛苦地在地上挣扎;一个女孩被他抓住,他用毫不在乎像是捏死蚂蚁那样的态度,将女孩的脑袋捏爆;一个女孩被他由上而下斩成两半,血肉飞溅、内脏四散;最後是伯仁,被他的战斧扫在背上,留下无法治愈的伤。

    “你快说啊,丝丽儿!”小天使露出痛苦的神色,要说话,却又好像说不出来。啊,我这才想到,被我用力握著,想必连喘气都很困难,才急忙放手。

    “才怪!你一点都不好。你变成这样,这里的灵气让我很难过,几乎无法继续待在你身旁,我不要这样啦!”

    云神父的脸马上僵掉,我的话似乎重重地伤了他的心,像是打了他一巴掌似的。

    用对伯仁的认识来过滤风带来的每一个画面,过量的资讯让我的大脑不停超频运作。将意识直接进入风的汇集之处,直接寻找线索果然不容易,不过还是有收获,我“看”到了,风传来的画面。是过去的历史,我看到伯仁为我与陈鸿儒起争执,我又看到他在深夜整理家传的武术,然後在清晨传授於我。还看到他在与我告别後独自回到寝室,为了我的事而眉头深蹙。看到这些片断的画面,更叫我不肯放弃继续追寻任何可以找到伯仁的线索。

    “啊!”一声哀嚎,我向後倒,後脑勺、肩膀、屁股撞到地面。

    赤铁与风伯竟然对她低头!

    丝丽儿叫骂著:“我怎么可以不管你!你这分明是在自暴自弃。你现在的灵场好乱,流进流出,驳杂纷乱,再这样下去,你的大脑会烧坏,你的灵魂也会变得残破不堪,甚至会死,不,更可能会把你的灵魂给摧毁。”

    这时我又回到我身上,身体极为虚弱,就是跑完百里的马拉松也不会这么累。

    “啊,不是,我、我去买菸。”

    我漠然没有应话。

    我在心中一次又一次地描绘赤铁被杀死的画面。

    “还有谁!”

    我可以大声嚷嚷,让教堂的人知道我已经醒来,应该会有人前来开门。不过我不喜欢这样。

    没有冲撞到门板的感觉,反倒是有一股柔和的力量将我托住,就好像撞入一团棉花那样。

    那么……

    “是啊,就让天父在地上的代理人为您服务。虽然本人向来倾向为女性的信徒效力,可是偶尔也可以破例的……”

    “陈公子,这件事您不能怪罪靖安会……”

    我颓然地走回楼梯,坐在阶梯上,把脸埋入双臂之间。原来我是个傻瓜,被靖安会玩弄的傻瓜。可恨的靖安会,不可原谅!还有,那个伤害伯仁的赤铁也一样该死!

    一种很奇怪、既陌生又有点熟悉的感觉,再次荡漾在心房。我好像变得不是我,那个被仇恨所淹没的人是我,可是,有另一个我在看著那个被自责与恨意所煎熬的我。

    “嗯,这样就好。”

    到了第二天下午,才终於出现一个空档。

    该死!我实在不该离开他身边。

    “这不能怪你。就连道师也无法掌握黑雾的真实身分。你已经做得很好,如果不是你有所警觉,根本无法及时发现,陈武成被黑雾诱入选民的聚集地。遇上蚩尤的兄弟,原本就很难全身而退,她们八人还能回来五位,已经是万幸之事。”

    我要向他们报复,把所有的帐全部讨回!不择手段、不计一切!

    “喔,九纹龙……你、你还好吧?”

    伯仁就像是一具傀儡,而那个黑色的女子则像是操偶师,用她自己的身体来操控伯仁。感觉上,就像是被鬼附身,只是她的附身是看得见的,是用手抓著伯仁的手,用脚靠在伯仁的脚下,以身体贴在伯仁的身体旁。这实在太怪异了。

    丝丽儿露出为难的神情,欲言又止。

    “你还在磨菇什么,快说啊,还不快说!”

    十七层楼没花两分钟,我全速冲往伯仁的病房,途中还差点撞上护士的小推车。

    “咳,我、伯仁……”

    是恐惧、是爱欲、是仇恨,数种不同的情绪由那黑蛹传回,那是我曾经历过的。是我的回忆,也是我的一部分。

    他们接下来说些什么,我已经听不进去了。

    手臂搭肩,我理都不理就随手向後挥拳,把讨人厌的苍蝇打倒。

    “哇!你吼我!小武竟然骂我,这不是小武啦……对了,一定是你一时迷了心窍。我马去找人过来帮你治治!”

    护士张开眼,双眼迷茫,好像还搞不清楚到底怎么了。

    “你的技术太差了,‘风’不是这样用的。你这种用法,身体一定会受不了,你若是不想放弃,那要改用较有效率的方式!”道师也走过来,似乎想要指导我风的正确运用方式。

    “不用,我很好。”我冷淡地应著。

    “是……”

    我想了一下,也好,身上没什么钱。吃个饭,与靖安会说清楚也好。

    “喂,小武!”

    “可恶!来人啊!”我急得大喊。

    还有雨铃也是!竟然利用我,没有她,这一切就不会发生。是她故意将陈鸿儒和伯仁引到选民的聚集地,是她与赤铁勾结,是她为了报仇、为了杀死祸虎,把无辜的伯仁卷入危险之中。她还欺骗了龙九纹的感情,是她让龙九纹这位开朗的家伙,在心中永远背负著无法磨灭的遗憾。一切都是为了她的私仇而伤害众人。

    在闯向眼见的通道那一刻,大脑好想像遭到铁槌重击,就像是全力奔跑地撞上墙壁!

    “我、我也不知道,她、应该是妖鸟吧……因为她长著一对黑色的翅膀。”

    “没什么事吧?”

    然後风中的画面变得非常混乱与模糊。其中,有股灵场带来强烈的风,空间好似变得模糊,空间与空间的交界变得虚幻不实,就像是我使用召唤时那样,好像有什么被召来了。

    要我回答?我还想问你们这些家伙,伯仁好好地躺在床上,竟然把人照顾到不见!我没有怪罪就很不错了,竟然还对我问东问西,吵死人了!

    “吵死人了!”我转过头怒吼一声後,就一把抓住丝丽儿往安全门那跑去。

    “是雨铃吗?可恶,她还想怎样?”

    突然,像是天使的羽翼由她背後张开,但她的翅膀是黑色的。

    应该是已经昏迷,不过,我却还有微弱的感觉。

    “咦!人呢?这床的病人怎么不见了!”

    看来,靖安会打算将我软禁。

    如果能破坏加在门上的咒法就好了,或者干扰其中的灵力,让咒法的效能降低,应该也行。

    这间房间一定经过特别的改造。房间包覆在强大的灵场内,宁静安详的灵气充斥其中,我能睡得这么安稳,应该就是这间房间的作用。不过一醒来,对於该做的事却没有改变心意。

    然後就坚定地离开。

    “有话慢慢说,别急……”

    选民,这还得了!我更是心急,这里可是医院,道师还有靖安会的那些战斗人员早就离开,选民竟然跑来,伯仁现在动弹不得,岂不成了待宰的羔羊?

    可恶,我就知道一定是他,一脸奸臣的模样,一定是这个可恶的选民在背後策画。

    “那个,你见过的,就是前两天那个长角的大块头……”

    我仿佛脱离自己的躯体,看到一个人坐在黑暗与邪恶的灵气之中——一个被仇恨淹没的人。

    “嗯……”

    “还有吗?”我继续追问,丝丽儿的表情告诉我还有其他人,但是她却不大愿意说的样子。

    我走出楼梯间,左探右看,已经看不到玉芳学姊和陈鸿儒的影子。想来也是,虽然我只是疲惫地睡了几分钟,但是也足够他们离开这里;只是想到玉芳学姊和陈鸿儒的友情,竟然都是因为靖安会而存在,是为了利用我、监控我,不知不觉中,又深深叹了口气。

    “丝丽儿,你也可以留在这里。我不希望增加负担。”

    “孩子,你大可放心,我们正全力搜寻。一定在最短时间内就把他找出来。”

    “那你就走啊,有多远就滚多远!要不是你把伯仁带到那边,他也不会出事,你这个只会坏事的大麻烦,想走很好,我巴不得你马上消失。”

    他们好像是交谈了几句话,只恨我不会读唇语,不然就不会只是在看默剧而已。

    “呃……不好笑……对不起……”

    回想了一下那几位选民,在心中略作筛选,马上就喊道:“风伯!”

    “喂!”

    “别再用这个印契了!这种印契哪能这样用,你会受不了的。”

    “啊,陈公子!你……”

    接著,我又看到灵气集中到那个女子身上。在混乱之中,她毫不受影响,又翻了一圈,回到伯仁上空。她慢慢向下飘移,手抓住伯仁的手,身体贴在他的身体上,然後以脚掌为轴心,身体毫不弯曲,就像是僵尸那样直挺地立起,缓慢而诡异。

    “丝丽儿,是谁!是谁带走伯仁!”

    就当我要走出偏僻的楼梯时,另一个声音却让我止步。

    “别这样啦,小武,一定会有办法的!啊,对了,我们去找侦探,还是去特务,电影中不是有演,那个什么特殊情报员007的,还是调查局的,都是找人的高手……”

    “啊,你怎么打人!”

    “什么?”

    是的,我要发泄。不论是谁,只要能让我得到力量,让我把赤铁大卸八块,就算是地狱的恶魔,我也愿意把灵魂卖给他。

    龙九纹离开後,换村长出现。他利用空档去买点东西。

    用物理的力量恐怕无法开门,要运用风身以灵力来开门也有困难。这里的灵场阻绝了外来的风,我的风身却又必须随时借用外来的风来引发力量。这好处是续战力强,不必担心灵力会用尽,可是却也受到环境的影响。像这个房间隔绝了外界的风,我也无法使用灵力。

    先是看到他静静地趴在病床上,然後黑暗的风由地面飘起,就像是热汤冒出雾气那样,黑雾冒出越来越多,可是,在旁看护的村长什么也没感觉到。

    好像在我耳边说了些话。我记不得她说什么,可是我应该是对她摇头。

    “小武……”这时丝丽儿终於赶来。

    双唇一张一闭,似乎在说些什么。不知为何,总觉得那个女人好熟悉。

    我又回头瞪了一眼,声音马上静了下来,然後又全速跑开。

    於是我再转动门把,消融我力道的咒术果然变弱了。猛然一用力,“碰!”

    我一步就向上跨上四阶,然後是五阶,不行,太慢了!一急之下,我直接向上攀跃,左右、右左地向上翻,一次半层楼地向上跳。

    这时的我已经冷静下来。伯仁的仇当然要报,像是无头苍蝇地乱找乱飞,却无法达到报仇的目的。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只要能找到赤铁,就可以报仇。他的强大是我亲眼目睹,不过,现在我却觉得,只要能找到他,就可以将他碎尸万段,为伯仁报仇。只是,前提是要能找到他。

    就是那灵界的通道,我想要继续追寻下去。

    “别跑……呃……”

    心头一动,这房间里也不是完全没有风的存在,这里有让人心思安宁、类似镇定剂的风!

    羽翼拍动,她飞上天,穿过墙壁,如幻影般消失……

    我像是幽灵一样,安静无声地向下走,我的心情像是飘荡在人间的幽灵,身体则像是无生命的尸体。走著走著,在不知不觉中就到了一楼。正当要走出楼梯间时,一个柔和的声音吸引了我的注意。

    啊!一阵冲击传入脑门。我眼睛睁得斗大,瞪著道师。

    “应该还好吧?我看他虽然丧志,可是并没有做傻事的念头。”

    一下子病房内又涌入了不少人,他们将护士接过去,七嘴八舌地问我到底发生什么事,“喂,她怎么了,是不是你对她乱来?”

    他的话再一次打击我的内心。

    “喂!你还好吧?”

    “啊……”

    “赤铁!”我咬牙切齿地说出他的名字。

    突然,她身後的黑暗之风迅速凝实,变成一对黑色的翅膀,羽翼拍动,她就这么与伯仁黏在一起,带著他一起飞翔。

    就在此时,我感到另一股灵场的接近。强大而有力的灵气,甚至不比巫觋逊色。

    “这……如果说不好,那就不知感恩了,也对不起伯仁的牺牲。”

    他们也许没有错,做的事也该算是符合大多数民众的利益,但我就是讨厌他们。

    “碰!”

    “可恶!”我啐了一声,就两步作一步地向上街。

    我一面大步向上跑,一面问著努力跟上来的丝丽儿:“发生什么事了,是伯仁的伤势恶化了吗?”

    “啊?”

    耳边传来丝丽儿与冷茹焰的声音後,眼一黑,就不醒人事。

    “别管我!我越用印契,越是消耗灵力,你不就能从中获得更多的灵力?对你这么好的事,就别阻止我。”

    “嗯,再见。我要走了。”

    “啊,是啊!其实我也是……”龙九纹抓抓头发後对我说:“我这两天都对记者说,高兴能够活下去。可是……”

    伯仁好像在摇头,可是她继续在他耳边说话。然後伯仁似乎生气了,虽然伯仁没做出什么生气的动作,可是由风感觉到一股怒气,那是我很熟悉的情绪。每当有不义的事情发生在伯仁眼前,让他感到气愤时,就可以感受到他的怒气。

    我的痛苦依旧,那个黑蛹开始跳动,像是胎息,也像是跳动的心脏。

    由安全门跑到楼梯,向上快跑直到顶楼。

    “可是我好恨。”

    “那不重要啦!”丝丽儿反常地没有跟我追究;不过,她的表情急躁,好像家里失火的样子。

    “怎么了?”我像是机器一样地反应著。

    丝丽儿不停地说下去,我完全当成耳边风,继续放出风,要使用搜寻的印契。

    “是什么!你快说啊!”

    我仿佛看到自己将他的心脏掏出来踩在地上,而他痛苦地求饶,希望我能给他一个痛快。我还看到他被斩断四肢,失去一切力量的他,不停地求我放过他。

    “嗯,这我会注意……”

    就是这个。

    龙九纹的脸上出现从未有过的沉重和哀伤,这是我与他同寝室半年来,第一次看到他这样。

    勉力地站起,要再度搜寻风中传来的讯息。

    “罗嗦!反正我是不可能会放弃!”

    由於报纸刊载的关系,许多同学都知道我们出事、伯仁住院的事情,因而来了一大堆访客。每位同学的关心都增加我心中的罪恶感。

    “啊!”见到房中情景,我马上呆掉。

    “他们破窗而出……”

    “嗯,伯母呢?”

    以当时曾流入的风为引导,也将我的意识流入那灵界的通道之中。传来讯息的风原本就不大稳定,当想要跟过去看清楚时,一股无名的力量阻挡我的企图。

    “啊!这里还有一个人晕倒在地上!”

    “到底是谁!”

    我坐在楼梯上不发半语,心中一片黑暗,无尽的恨意没有出口,在我心里不停累积。

    接著她翻了一圈,跑到床前与伯仁面对面。

    虽然过度使用灵力,让风流进流出,造成身体极大的负担,可是,才找到线索,一定要继续下去!

    突然,一道有关伯仁的风吹过来,画面浮现。

    就在此时,另一个灵场进入,是丝丽儿,她在这时飞来病房。

    想想看,一个身体健康运动全能的人,在一夕之间,变成半身不遂的废人,哪能轻易地接受这种残酷的命运?在伯仁的眼中,我看到了绝望,当他说出“会好起来”这句话时,我就知道他在说谎。就像伯仁每次都能够识破我的谎言,当他刻意说谎时,我也能够看出来。

    可恶,没用的家伙,只会尖叫。

    我气冲冲地拨开渐渐增加的人群,往她那挤过去。

    这种痛却不算什么,比起心灵的痛苦,这一点也没什么。身体的痛反而能减少心灵上的折磨,反而能让我持续思考,寻求对策。

    丝丽儿的眼中出现恐惧与畏惧,她半哭诉地说:“我不要你这样,这不是你!你的灵场应该是更加温和。现在的你眼中燃烧著黑暗的火焰,好可怕!你别再吓我了!你快清醒过来。我不要你变成这样!”

    整个灵魂仿佛在阵痛,一阵又一阵,随著黑蛹的跳动,痛楚变得更加激烈。

    “破窗而出……那就是……这边了!”

    我伸伸懒腰,动作做到一半,突然想到,会不会离开太久,让村长担心。一看手表却发现,才离开不到二十分钟。

    “……”

    整个门被我拆下来,而我也提著这道门撞上走道的墙壁。

    在她背上还飘著许多黑暗的风,像是一对翅膀,她黑色修长的双手垂下,十指按在伯仁的双颊,跟著头向下探,身体成倒立的L字形,头与头相望。

    啊!太用力了!

    我无法再信任靖安会,对於他们的所作所为,我只感到无比的厌恶。

    “我很好。”

    无论如何,现在还是好好照顾伯仁,让他恢复健康,才是首要之务。走回楼梯向楼上爬,走没几步,就看到丝丽儿慌慌张张地飞下来。看到她,我突然觉得不好意思,方才对她的态度实在恶劣,我怎么会对她说那种话?

    这一刻,我才体验到生命的脆弱,人生的无常……

    黑雾凝聚成形,一位身材完美、艳色动人的女子浮在床上,也是趴著向下。她似乎尚未定形,身体还偶尔会被风吹散,再凝回成形。

    哼,靖安会可真是下足了功夫,在门上用了不知名的力量,防止我破门而出。这倒是很麻烦,我不想在这里耽搁。虽然已经浪费许多时间,可是能早一点找到赤铁、风伯,救出伯仁的机会就大一点,即使是一分一秒,我也不想浪费。

    我坐在医院偏僻的角落,看著黑暗的风渐渐聚集,带来力量。也不知道这是由我体内流出,还是由四方聚集而来。反正一切都无所谓,如果能让我为伯仁复仇,是什么都没关系。

    “到底是发生什么事?”

    啊……突然剧痛达到最高峰,一切平息。但我也跟著失去意识。

    “我、我真的很喜欢她。”

    “伯仁出事了!”

    “但是……”

    她扶著虚弱的我,脸颊靠到我的脸颊旁。

    这个可恶的家伙,不可原谅!

    我的意识好像超脱出来,脱离世间的仇恨,冷眼看著那个内心受到折磨的我。

    在这种时候安静无人,反而叫人难受,当同学和关心伯仁的朋友过来探望他时,我还可以招呼客人;在伯仁醒著的时候,我可以对他嘘寒问暖,陪他聊天、为他加油打气。可是,静下来以後,心头就感到非常空虚。看到伯仁趴在床上,双手无力、下半身完全没有感觉,就让我感到心痛。可是,在他面前我要强颜欢笑,尽量鼓励他;虽然在实际上反而是他表现出开朗的态度,要我们不用为他太担心,但是我知道,他是为了我,才表现出这种乐观的态度。

    我憎恨所有的选民,还有那个虚伪作假的靖安会!无尽的恨意不停侵蚀我的心灵。伯仁扑倒我的那一幕,不停在心中重演,闭上眼睛,就看到伯仁靠在我身上,背部不停流出鲜血。

    “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跟小铃交换。”

    而我也跟著陷入真正的昏迷……

    “是、是选民……”

    我怨恨靖安会的欺骗与虚假、憎恶雨铃的作为,但是,更痛恨自己无力对付赤铁。什么风身、云体,一点都没用,连伯仁都保护不了,要这一切有何用?

    我要……

    “怎么了?看你这样慌慌张张的,一点也不像你。”

    “是……那个……”丝丽儿还是相当迟疑;不过,看到我怒火高涨的样子,就颤抖地回答。

    “您不饿吗?至少吃过饭再走。云神父马上就过来,他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请您务必与他谈谈。”

    “不,没关系,只是我暂时失去幽默感。”

    病房中好像刮起十级的暴风,村长急著要保护伯仁,却被吹开,撞到墙壁就昏厥不起,护士开始尖叫。

    同时村长也发现不对,另一位护士也进入病房。

    将门放回原来的地方(当然只是摆著),我踮著脚尖,尽量不发出声音,准备离开这里。

    我缓缓引进房内的灵力,通过体内,在我的意志操控下,又流入门板,与原本就存在的灵力混在一起,让这个咒术的灵力结构改变。

    “啊,不是她……”

    不知道那个我到底怎么了,可是,我见到浓稠像章鱼墨汁般的风由我的身躯中渗出来,由皮肤上的毛细孔中像流汗一样流出,由我的眼睛像是流出血泪那样的流出黑血来,也由我的鼻孔中犹如呼吸那样呼出黑色的风。这种充满怨恨的风由我的灵魂深处产生,藉由存在的身躯不停滋长。头发快速生长,化为黑暗的绢丝,在我面前纠缠,混入那如雾气、如墨汁的黑暗之风。怨恨凝结而成的风仿若实体化形成一个黑色的蛹。被排除在仇恨之外的我默然地看著。

    “还有……”

    “你自己跟上来啦!”都什么时候了,我哪有空等人。

    “快说,人呢?你看到什么了!”

    “你变得好可怕,这不是你该有的灵场啦!”

    “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转身一望,见到道师和陈鸿儒他们。

    “……可是,我跟黑雾在一起待了两天,也没有察觉小铃就是选民;现在想一想,我认为那时是她故意让我们发现他们的离开,是为了故意引我们过去。”

    我漠然道:“是啊,就像你们把伯仁引至死亡的道路一样。”

    护士的叫声引来其他人,“怎么了?”

    我要让雨铃尝受痛苦的滋味,要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让她知道利用我来报仇的代价有多大。

    “我……”

    退了两步,用力撞去!

    我走到病房外的走道,靠在墙壁上,暂时避开伯仁。因为每次看到他,我就觉得一阵心痛。於是,利用他熟睡的时候,暂时到病房外透透气。

    她叫道:“你一点也不好!你的灵场好乱,还吸引了不少邪恶的气息,让我好难受。你该放松一下的!对了,可以去找那个奇怪的神父,他一定能帮助你。不然,那位道师应该也可以,虽然是个不信神的家伙,不过他好像很有办法的样子。”

    “啊,等等我!”

    “都、都走了……”

    才走到客厅,就不巧地撞见冷茹焰,她正端著餐点要转入走道,两人撞个正著,差点没把食物打翻。

    “大小姐,伯仁的状况不太好,很可能会半身不遂。”这是陈鸿儒,他的语气相当尊敬?

    “伯仁的事我听说了。哈,这下子他可成了另类的皇帝,睡觉都要别人来服侍……”

    就在此时,突然发现有一位护士躺在地上呻|吟著。

    没有搭电梯,而是用双脚由楼梯一步一步往下走。一步一步螺旋向下,好像通往地狱的阶梯,漫长又孤独。

    “丝丽儿,对不起,我刚刚对你太凶了……”

    她似乎很得意地看著手上的东西,将它提起。那是一个项链,上面挂的好像是一颗黑色的石头。然後,她把那块石头放到嘴边,直接吞下去!

    “状况怎样?”这是……玉芳学姊?她也来探病吗?

    这门还真麻烦,有灵力作用著,要强行开门,恐怕不易。

    “啊,对,就是这个名字,就是那个白脸的。”

    “没错,还要怪罪选民,还有我这位没用的人。所以,我现在要更正自己的错误,去把选民揪出来,把伯仁救回来。”

    当我醒来的时候,又是躺在柔软的床上。室内昏黯,不过,我却知道这是哪里,因为我曾在这儿躺过。上次与选民对决昏迷之後,也是被送到这里——云神父任职的教堂。

    我爬起来。大脑的疼痛已然消失,身体也感到相当舒畅。这一觉似乎睡了很久,不然,身体的不适不会全部消失。而且,还有一点让我明白,我一定在床上躺了很久,身体感到有点乏力,这种乏力并非劳累、或是外在的因素造成,而是由饥饿感带来的虚弱。

    我要把赤铁踩到脚下,让他哭诉求饶,再无情地把他杀死。

    来自世界各地的风在印契中交会,无数的画面如洪水般进入脑中,带来许许多多的讯息与其他的意志,而我自己的意识则像是汪洋中的孤舟,飘荡流离。可是,我在风的暴风雨中坚持著,对伯仁的执念让我支持下来。各式各样的风像火焰烧灼我的脑细胞,像寒冰麻痹我的思绪,像狂风敲打我的意志,也像冰锥不停穿刺著我的神经。

    “有不仁(伯仁)的虾息(消息)吗?”

    “嗯。”我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我幻想著这一切,力量好像也跟著增长,以仇恨为粮食,让力量渐渐增长。风不停在我身躯穿梭来回,过量的风流进流出,超过我每天能忍受的流量,阵阵地刺痛我的脑袋。不过我却甘之如饴,如果这一点点痛苦,能够换来惩罚赤铁的机会,我会将小小的“苦楚”当成补品。

    “我并没有怪罪伯仁的意思,可是、可是为什么她们没有被救出来。我知道伯仁已经尽力了,我这条命也算是你们给的,可是……”

    不过,就这么一道门,哪能关得住我。

    “走了!往哪走了?”

    走到门口,转门把。果然,锁住了。

    “喂,小武……”

    “你是要去买午餐吗?我已经帮你带了一份。”

    “……小武,你怎么了?”

    丝丽儿的抗议我不闻不问,只是站起来,又说了一句:“谢谢你的午餐。再见。”

    而且我知道,如果我执意要为伯仁报仇,而去找赤铁,必然会受到靖安会的阻挠,所以我想无声无息地离开这里。靖安会虽然讨厌,可是他们的存在却有其必要,在选民与靖安会之间,我不得不选择与选民冲突,暂时保留靖安会。至少,在我与选民的帐算完之前,就留靖安会继续找选民的麻烦。

    丝丽儿哭叫著飞离。目送她表情纠结、泪涕纵横的样子,心中没有半点同情,若问我有什么感想,恐怕只有渴望报复的快|感。

    “对了,快打电话叫警察!”

    赤铁!我要想尽办法,用阴谋诡计也好,直接上门挑战也好,一定要让他承受比伯仁多上十倍的痛苦!

    “啊,小武,别这样,这不是你的错,更不是地板的错,别……”

    “……就是今天、从现在开始。”说要买东西只是藉口,我只是想暂时逃到外面吹吹风。

    就挨了那么一下,就毁了伯仁的一生,不论我做什么,都无法弥补。

    “小琦……你没事吧?”

    赤铁他们带著伯仁离开没多久,必定还残留些许的讯息。用肉眼看不到,那就利用灵力来寻找!

    “够了!”我大喝一声,道:“上帝的仆人?是用黑暗力量与恶魔打交道的人吗?”

    “上帝保佑,孩子,你真是活力十足,连道师的法术都对你无用,门就这么被你拆了。”

    “嘿,我会想办法把她忘记的。然後再去找好女孩。”

    “怎么?活下来不好吗?”我苦涩地应著。

    即使是希望渺茫,我也不会放弃任何希望与线索。

    骚动似乎没传出病房,画面虽然不清晰,可是,那两个可恨的家伙却在这混乱中现身。

    也好,暂时利用他一下。

    这……玉芳学姊也知道道师和雨铃的存在?那么,她也是靖安会的人?还被称为大小姐!八音天女是学姊一手训练出来的。这么说,所谓的大小姐,就是指靖安会的大小姐。

    “这边啦!你在发什么呆!”

    发现这个事实,我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原来如此,难怪学姊会对我这么好,原来连她也是靖安会的暗桩。我一直觉得很庆幸,像学姊这么好的女孩,会愿意特别为我演奏乐曲,原来这一切都是她安排好的,是别有目的。

    “那到底是怎么了?”

    “小武!你这是什么意思!”

    “嗯,没关系。我能理解……”

    印契追寻就是该用在这种时刻。虽然现在我身上没有任何与伯仁有关的东西,可是,却有著对他的执念,对他的气息、灵场无比的熟悉。

    “说这什么话。这两天要不是有你,我根本忙不过来。我家那口子就知道哭,真是头痛啊……”

    “不,我不想留在这里。”

    “有、有妖怪,啊!”护士歇斯底里地大叫,搞得我心神不宁。

    我将对伯仁的关心与友情化为思念的风,流入印契之中,让心灵进入印契,寻找关於伯仁的一切。

    “啊,小武!你怎么可以打他!”

    这是什么话?陈鸿儒为什么叫玉芳学姊为大小姐;还有,学姊的什么人死掉了?

    “您怎么说就太过分了。我们都需要上帝指引,才能走向正确的道路,孩子,您自己找的路,很可能是受到撒旦所诱惑的道路。不如由我、上帝的仆人、正义的使者、美少女的拥护者、光与爱的传播者,代替全知全能的天父为您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