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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浅：“……”
丁浅闻言一梗，心里顿起些不祥预感——
顾景琛握住了那只不很安抚的手，将人带向了林荫道的前方。
王恩杉兴致勃勃地正准备继续说下去，动作蓦地一顿，脸上笑意也变成了点疑惑。
说完，她露出一个无辜的笑意来。
丁浅顿觉心虚，但也只能乖乖点头，“是我，王老师。”
“……”
“还是低调点……低调点好。”
“顾景琛？你还真回学校来了？——我之前听你师母念叨，说你去了国外给那个什么W&B拍广告去了，刚才接到你电话，还以为是你逗老师玩的呢！”
“我记得当初你高三的时候，有一段时间，是你师母怀孕，你经常主动请缨帮我去初中部代班啊……”
“王老师……我是丁浅，初中就是跟您的班。”
“看来是了，真令人伤心。”
“你以为我是你吗？”
也是走出去一段距离，丁浅才想起了这个问题——
顾景琛往办公室内走了几步，看清那男老师模样，便摘下口罩喊了一声。
“……”
“这里还那么多中学生呢！”
顾景琛没回答这个问题，只墨瞳含笑地侧过脸去，望向了丁浅。
“嗯，您确实功不可没。——等我们结婚，该请您做证婚人。”
等那震得脑袋都发懵的声音过去，她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这一次却是怎么也压抑不住脸颊愈发灼烫的温度。
王恩杉笑着走过来，到了面前注意到了站在顾景琛身旁的丁浅，他目光往两人牵着的手上一落，笑道，“哎哟，顾景琛啊顾景琛，你也有能栽到哪个女孩手里的一天？想当初你在学校里祸害了多少女生，啊？”
丁浅踩着地面雪融的水色和上面一个又一个的太阳, 像个真正豆蔻年纪的女孩儿，带着点莫名的欢欣鼓舞, 走到了顾景琛的面前。
王恩杉看起来费了很大力气才接受了这个消息，最后表情十分复杂地看向顾景琛。
“………………”
林荫道带着一点坡度, 一直通向整个校园的正中心。它的北边是一片绿化区, 人造湖、假山、喷泉、长廊……各式各样的景致在这片绿化区里错落着, 总也能见着教职工或是学生在其中静坐或散步的身影。
“好好好，我措辞不准确，你那算不上祸害行了吧……”
丁浅和顾景琛走进了高中部7号教学楼楼内的数学教师办公室里。
她逆着人流, 看见了向自己走来的顾景琛。
“……”
两人目光相接，顾景琛低笑了一声。
“不巧，你还真认识。”
王恩杉还沉浸在自己的得意门生一瞬间从“后生模范”进化到“斯文败类”的巨大的落差感里，听了顾景琛这话，心情万分“沉重”地摇了摇头。
“……”
这话音蓦地撞进耳朵里，于丁浅而言，无异是平地一声惊雷。
凭借身高和人流的优势, 丁浅没费什么力气就跟着上学的学生们一齐混进了校园里。
“你不是要采访吗？”
“请问, 顾景琛同志, 你是怎么穿过敌人严峻的封锁线, 到达敌/后/作/战/区的呢？”
丁浅一听，也不攥着自己的“话筒”了，右手上前拉住了顾景琛的手腕。
顾景琛似笑非笑地侧眸过来瞥她一眼。“我给我原本在初中部时的恩师打了个电话，他让保安放进来的。”
他指着丁浅看向顾景琛：“我怎么看着你女朋友，那么眼熟呢？”
直到一个女学生笑着从丁浅面前跑过去, 她才蓦地回神。
“你们俩……？？”
“不能。”
顺便想起了某个一直还没出现的人。
午后阳光正暖，不久前还熠熠的雪已经化成了粼粼的光。
“当然不是，就是因为太见得了人了……”
“我能亲你吗？”
“……顾学长我错了。”
一触即离。
丁浅这会儿只能硬着头皮开口。
“你这副模样……是怎么混进来的？”
顾景琛点了点头，去摘口罩的手往下落。
顾景琛似笑非笑地睨着她：“我就那么见不得人？”
王恩杉呆了一下，转了回去：“丁浅？——就初三读到一半突然转学那个丁浅？我那个数学课代表？？”
丁浅慢腾腾地抬起了视线，“因为我会不好意思。”
“……”
王恩杉瞪着眼睛，看看丁浅，再看看顾景琛，又转回去看看丁浅，然后再转向顾景琛……
“早恋的在校生都有，你这种冒充学生混进来的就更无所谓了。”
她右手虚握，装作拿着支话筒的模样, 一本正经地板起脸来。
丁浅被自己的猜测逗得唇角微弯，她沿着林荫道往校门方向回走了几步, 然后停住了。
他声音带笑：“这么说来，我是不是还得你们早恋的推动人？”
然而那人已经侧着附过身来，隔着口罩，在她的手背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我就真地那么见不得人？”
深邃的黑瞳在她面前熠熠地亮着。
没去管身边那些已经呆住的旁观者，顾景琛牵着丁浅重新迈开腿。
王恩杉一听见这动静，忙抬起头来，上上下下把顾景琛打量了一遍，忍不住笑着站了起来——
“第一次代班，可是王老师您让我去的。”
话音到此即止，丁浅做出一个“你看是吧”的表情。
“——那之后呢？”
“嗯。”
“抱歉，才听见。”
看着面前女孩儿明显微红的侧颊，顾景琛回过神来，唇角一掀。
“你不会是那时候，就惦记上我的数学课代表了吧？”
丁浅微挣了下，“这可还是在一中呢。”
“就你会说话，哈哈……”
“嗯，去拜访一下我的恩师。”
他转头看了丁浅一眼，然后颇有些心情沉重地又转向顾景琛——
丁浅：“……………………”
“……”
周身依旧不少目光压了过来，只不过凭顾景琛那深黑长大衣笔挺西装精工白衬的模样，显然没一个会觉着他们是在校学生的。
还带着口罩的顾景琛抬手欲摘，话里带着点淡淡的笑音。
顾景琛怔了一下。
丁浅小声嘀咕了句。
“……！”
等迎上顾景琛垂望下来的含笑眼神，丁浅无辜地笑了笑。
“王老师，我本来可是想把这个秘密一直藏到她嫁给我的那一天呢。”
顾景琛失笑。
她也微愕地转眼去看顾景琛。
……不会真被保安逮住了吧？
“王老师。”
顾景琛笑着望了丁浅一眼，转向王恩杉：“王老师，我女朋友就在这儿呢，这话您可不能乱用措辞。”
丁浅杏仁眼睁得微圆，本能地抬手捂住了嘴巴——
此时正是下午刚开校门，办公室内只有一个中年男老师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后，正翻着书桌上的试卷，眉头紧蹙。
丁浅刚想着她顾学长今天是难得地好说话，就感觉到自己原本阻止对方摘口罩的那只手，被人反压一下，然后被牵住了。
“哎——”
丁浅望着这片似乎没什么变化的地方, 只觉得心里感慨万千，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想。
丁浅表情严肃，“虽然我也很好奇学长你的恩师会是什么德高望重的大牛，但毕竟我不认识，贸然拜访肯定不好，所以不如——”
顾景琛笑着接话，“今天也是刚好有事回国，不敢过师门而不入，这才特意来拜访您。”
“你这不是要——？”
“既然是采访，我怎么也该摘了口罩以示尊重吧？”
丁浅伸手在虚空划了个小小的圆圈，“你看我们周围这些学生，里面还不知道有多少是你的潜在迷妹，万一你露了真容，发生了踩踏事件……”
“……”
看着那些女孩儿眼里露出来的掩饰不住的惊艳情绪，丁浅忍不住失笑。
顾景琛瞥一眼身旁人耳尖都微红的模样，忍不住又添了一把火。
“我哪敢跟王老师您开玩笑。”
从东门一进校园, 迎面便是一条宽阔的林荫道。
话音一落，那双漂亮的杏仁眼里就已经压不住笑意，微微弯下了眼角。
见顾景琛不肯就此妥协，丁浅立刻双手合十，一脸诚恳地扬着下巴看向对方。
“那是什么？”
十分钟后。
王恩杉笑眯眯地转向丁浅，“你不知道，当初顾景琛在学校里有多受欢迎——要不是我这做老师的不能说这种话，我真想让他找个女孩儿早恋，就当造福其他人了啊！”
“那我们能放开手去吗？”
“……不是。”
——也是, 长成她顾学长这副模样身量的，怎么指望着能埋没在学生里混进来呢？
那人身前身后，左右两旁，数不清的目光小心翼翼地望。
顾景琛把生了退意的丁浅拉回了正轨，然后才低笑着补充了一句。
“……”
这么来回了几次之后，他目光落到两人牵在一起的手上。
丁浅显然并不知道当年跟顾景琛渐渐相熟的过程里，竟然是有这人费心经营的成分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