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探寻

梦里闲人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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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次我们同学一起来的时候,我因为有事没过来,这次事情办完了,这才来看看叔叔阿姨。”

    刘志这个人看起来跟这件事“关联有限”却又是整件事的幕后推手,最有趣的是这个人的执著,被人质疑扒皮之后依旧振振有辞,不止没有删掉自己说陆天放被刘警罩着的微博,反而回复说:刘警人虽然不在,但他的影响力一直在,如果他和陆天放没关系,为什么这么重大的案子,堂堂A市刑警队的大队长,竟然没有参与,不过有一点网友们搞错了,刘警不是陆天放的小弟,陆天放是刘警的小弟。

    刘警自己问过陆天放,陆天放的口供不变,最后闪烁其辞地交待了何田田走后,他跟人聊过天,抱怨过这件事,那人还说他是捡了便宜卖乖,不过陆天放不想说那人的身份,刘警气得差点动手揍他,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保别人。

    “没有,我没事。”汪思甜摇了摇头,“阿姨,我想问问你们能不能联络到刘志,我是我们班的学习委员,刘志旷课次数太多了,老师让我找找他。”

    “是啊,我……”

    看来刘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有些事过犹不及,他以为网友的情绪继续被扇动起来警方就会怕,却不知道这次他动到了警方的头上,明显触动了不应该触动的那根神经。

    汪思甜沉默了一会儿,“叔叔,田田那么乖,您教育得好。”

    刘警翻看着验尸报告,眉头紧皱,省厅派来的法医推翻了原来市里法医的自杀判定,在死亡原因一栏上写了未知,在何田田的X光照片上用红笔圈出了两处并不明显的骨裂,当时第一次验尸的时候因为死因明显,全身多数骨折,脏器受损严重,可以判定是坠楼而死,加上楼顶并无其他人的痕迹,所以法定断定是自杀;可是省厅的法医却因为死者上臂的两处骨裂与其他骨折痕迹不符,有可能在死前有拉拽过。至于死者死前有没有受过性侵犯,两位法医倒是观点一致,同样是未明,可以断定有性行为,死者处|女膜破损,但不能判定强|奸,也不未检查出精|液,只能说明死者在死前24小时有性行为,并且另一方戴了保险套。

    “可他没有漫游聊天记录。”说到底,陆天放并不在意QQ上的那些有一搭无一搭的聊天罢了。

    但是数量更庞大的是高清NBA比赛录像和MLB录像,差不多都是比赛当日或第二天下载的,陆天放是纽约尼克斯和洋基队的铁粉,收录了自08年以来的大部分比赛录像。

    “行了,我知道了。”

    “他答应了,但是勒索了我两瓶茅台跟最新原版美国法典,而且是要快递到他办公室,不是送到家里,他的妻管严更重了。”

    陆天放的电脑当然有所谓的“隐藏文件夹”收藏着不到二十部的岛国爱情动作片和四十多部欧美产的爱情动作片,口味挺大众的,重口味的不超过四部,下载日期截止到三周之前。

    这个时候有一个女警弱弱地说了一句,“就算聊天记录是真的,也只能说明他们俩个是恋爱关系……”

    虽然这条微博的转发量远没有刘志的微博转发量大,却引起了一些人的怀疑,风向慢慢的变了,刘志从可信曝料人,变成了有可能夸张撒谎的曝料人。

    “我从没用过那个号,我用QQ就是为了泡妞,换来换去的多麻烦啊。”

    “你确定?”

    “我没教育好啊,我没教育好!”何爸爸忽然拿起茶杯狠狠摔在地上,“不要谈钱!谁都不要跟我谈钱!我要我女儿!我要害了我女儿的凶手被千刀万剐!”

    陆天放进去的消息传出去之后,这些好友差不多每个人都发了至少三至五条留言,都是问他怎么样的,还有人说要去扒了那贱人的皮的。

    “哥,我什么时候能出去啊,哥!”

    “那你好好想想,事发那天谁碰你手机了?”

    果然微博上A市公安局蓝V号很快做出了澄清,针对12.9跳楼案,昨日我局例行传唤刘志等五名与受害人何某关系密切人士问话,问话时间从下午一时至下午五时,刘某被问话时间共计四十五分钟,刘警确系我局刑警队长,但当日他在XX乡XX村参与抓捕另一无关案件嫌疑人,并不在场。

    室内一片沉默,说到底这个案子,网络上虽然群情激愤,可能给陆天放定罪的证据太少了,首先有两个证人证明何田田在跟陆天放网恋,甚至当天参加聚会的裙子都是陆天放送的,酒店大堂的人也能证明何田田是清醒着跟陆天放进的电梯,监控也显示何田田是一个人离开的房间,上得顶楼,顶天了是情侣发生口角女方自杀的事故,要不是在网络上这么轰动,他们根本不会抓人,可抓了人之后才发现事有不对,陆天放根本不承认跟何田田“网恋”过,只说是一|夜|情……这才让案子显得扑朔迷离……

    “哦。”何田田的叔叔点了点头,“你是为网上的事来的吧?”

    郑铎关上了页面,没有去看下面的转发和评论,显然刘警再次被卷到了风口浪尖上,这一年刘警简直是命犯小人。

    “你的这个朋友叫什么?不会也不能说吧?”

    “什么网?”

    原来主办此案的宋警官认为是陆天放做贼心虚,这才口供与事实不符,刘警则是一回到专案组就抛出抓捕当日在陆天放身上搜到的土豪金手机上的聊天记录有假的理论,这让案情显得更加的诡异难辩。

    “学习好啊,不要没事总上网。”何田田的爸爸忽然说了一句,然后盯着汪思甜看了一会儿,“没见过你。”

    郑铎查看了所有手机的聊天记录,一样没有何田田的痕迹,何田田这个人像是根本不存在陆天放的世界一样,直到她死亡的那天。

    “你是田田大学还是高中时的同学啊?”跟汪思甜说话的也是这位叔叔。

    何田田的母亲就算年过四十了,身材依然保持得很好,长得依旧很清秀,看得出来年轻的时候是个美人,因为受得打击太大,整个人显得傻愣愣的,眼睛盯着窗外,不知道在看什么,汪思甜说阿姨好的时候,她甚至都没有回头。

    局长年龄稍有些大,听他们讲这些半懂不懂,不过他懂眼前这十几位也不是“专家”,“行了,你们别争论了,技术室的小赵下班了没?下班了也把他叫回来,我记得他是专家,让他看看这个什么土豪金,看看有没有人改动过。”

    何田田的舅妈找到了一个小本子,里面密密麻麻记着很多手机号,在小本子的一个角落,找到了刘志的手机号,果然跟他平时用的手机并不一致。

    “你跟刘志怎么认识的?”

    陆天放趴在桌子上,眨巴着眼睛看着刘警走,忽然收起了嬉皮笑脸,抹了抹眼角不知道什么时候渗出的眼泪,站了起来,“是不是该走了。”

    “红裙子?没有。”

    “他可是超级会员……”

    其中有一条很有趣,“那天我跟你说那贱人不是好鸟你不信,非要逗着她玩,这回事儿大了吧?别找我当证人啊,我家老头要打断我的腿。”

    她查遍了所有的好友,唯独没有何田田的任何痕迹,这和何田田的室友说得两个人在网上聊了几个月并不相符。

    “绝不可能!我钓妹子从来没有超过一周的,能玩就玩,不能玩就散,我绝对不纠缠,而且我这手机才到手两个多月,怎么可能有三个月之前的聊天记录。”

    焦着了整整三天的陆天放案,似乎慢慢的开始有了松动的迹象,他们俩个也开始有心情开玩笑了。

    差不多一个小时之后郑铎收到了一条短信:“我昨天下乡抓捕逃犯,根本不在城里,刘志只是被带到警局问话,前后不超过一个小时,现在局领导态度有了松动,把我找去谈话让我侧面调查一下刘志。”

    何田田的爸爸长得挺普通的,不过不丑,个子挺高的,坐在那里还高出别人一截,看穿着打扮这夫妻俩个不是有钱人,不过也称不上是穷,普通的城市工薪阶层,倒是何田田的叔叔,坐在一旁穿着西装打着领带,挺有领导的风范,汪思甜回忆了一下,何田田的叔叔貌似是某个机关的小领导。

    “刘志啊。”

    “嗯。”陆天放点了点头,“外面现在传成什么样了?我是不是比李某某还有名?”

    “我们是大学同学。”

    “那你的手机里为什么有那个QQ号和聊天纪录?”

    “只漫游了跟何田田聊天的这一个QQ号的记录?另一个他在别的手机和苹果手提电脑上用了5年的QQ号的聊天记录却没有漫游?”

    果然这个帖子一发出来,又是群情激愤,只有几个人弱弱地指出这个案子是刑事案,而且并没有到起诉的环节,根本不可能有撤诉之说,不过这样的声音被埋没在口水的汪洋大海里,根本没有任何的效果。

    “谁碰了……”陆天放挠了挠头发,“我去了趟洗手间,手机随手扔给我朋友了。”

    “自己啃手指头去。”

    看管他的年轻警察看了他一眼,将手铐重新铐在他手上,忽然觉得手上一凉,滴在他手背上的明显是眼泪,“你别哭了,刘队现在负责这案子,肯定会查得水落石出的。”

    至于国内的微博,他关注了几个好友,但是自己本身的更新不多,却总有一些美女跟他打招呼聊天,他也会挑头像比较漂亮的搭几句讪,但总体活动不多。

    “那妹子的同学说,你用QQ钓了人家三个月,一直跟人聊天,你手机里也有聊天记录。”

    关于这一点陆天放并没有否认,他说他正是因为死者是“处|女”才跟死者吵架的,他本来以为死者是出来玩的,没想到是个“处”,在床上很生涩不说,还要他负责任,说什么情啊爱啊什么的,他觉得自己被人陷害了,所以才赶人。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我经常把手机借给别人摆弄,也许是他们弄的……”

    “我太确定了,我从来没给女生买过裙子,只买过珠宝或内衣。”

    “哥,我要吃三文鱼!我要吃鱼籽酱!”

    他的QQ有些年头了,差不多有五年的历史,号码是五位数,好友除了几个朋友之外,清一色的是女性,聊天的内容差不多都是调情之类的,林嘉木发现了至少五、六个长相漂亮,年龄从二十到三十岁的女人跟他是类似“炮|友”的关系,这些人也能跟他手机的通讯录对应,他微信上的“炮|友”还要更多一些,陆天放选人的品位大多是受过一定的教育,有过留洋经历,作风很西化,会玩、爱玩,这些人有些人说有男朋友了之类的,陆天放会说祝福之类的,然后再不联络。

    汪思甜关了手机,拎着果篮进了如家宾馆,扣响了305的房门,开门的人是个头发盘在脑后化着浓妆穿着黑色小衫身材严重走形的中年女人,“你是……”女人低头看见了汪思甜拎得果篮。

    “刘志?”汪思甜四下看看,“我很久没看见刘志了,我们要考试了,学习忙,我有两、三天没上网了。”

    “能,能,你等着,他留了个手机号。”

    “你的朋友叫什么?”

    “你别骗我,刘志都给我看了,他说这事闹大了,不能用钱解决,再说陆家有钱,一百万跟一百块钱区别不大……”

    “呵呵,刘队不让我们没事上网乱看消息。”警察没有正面回应,陆天放心里却清楚,自己这一次的跟头栽大了,他小的时候读到千夫所指无疾而终时总觉得奇怪,现在却总算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那个QQ号是怎么回事?”

    “他是我朋友的朋友,因为认识所以玩在一起了,他人还不错,挺仗义的,就是有的时候爱吹牛,家里好像是开煤矿的……钱不少,就是老爷子有点抠,死爱钱,每个月给他零花不多,他有的时候真假名牌一起穿,不过人还行。”

    “自从甜甜出了事,我大姐一看见年龄跟田田差不多的女孩子就发愣,你别见怪啊孩子。”

    “田田的同学我谁也不认识,她上高中的时候跟她好的人无论是男生女生我都认识,哪个好哪个坏哪个爱玩哪个有心眼我全知道,现在……谁也不认识了,培养孩子上大学干什么啊,还不如高中毕业就在家,随便找个地方打工,平平安安的多好。”

    “哥,我从来不在网银和支付宝里多放钱,才不过两万多块钱,谁去偷啊,再说手机从来没离开过我的视线,就是玩一玩嘛。”陆天放看见是刘警审他,明显的放松了不少,“哥,你信我,真不是我干的,是那妹子她想要钓我……我是谁啊……我不到三十岁能结婚吗?”

    “是的,教授,是我介绍她过去的,我觉得陆天放案是当前舆论影响司法的一个缩影,是的,教授,我是有些太冒失了……不过我觉得您……好的,好的,我一定当面向您赔罪,是的,我错了,对不起……您保重身体,您元旦快乐……不是,我不是说现在祝贺元旦,元旦就不给您写贺卡了……好的……除了贺卡还有酒……好的……还有书……我明白了,对不起,真是对不起。”林嘉木挂断了电话。

    林嘉木点进这个人的空间,查到了这个人的身份,这个人也是陆天放的微信好友兼“炮|友”名叫微微。

    “哦,怎么没见过你啊。”

    他平时网上的活动差不多也都是围绕着这两个队的,他关注了这两个队官方和球员的Facebook和Twitter,好友除了留学时的同学之外都是同好,他在线上的活动可以说是相当单纯。

    这条微博发出去大约有半个小时就被删了,接下来他发了一条微博说道,“我去看田田的父母了,他们一改往日对我的态度,忽然对我冷淡了起来,她的叔叔和舅舅却很高兴的样子,听说是已经谈好了条件,陆家答应赔偿一百万,让他们撤诉,案子大概就这样被摆平了,田田,你值一百万,你知道吗?”微博自带的照片是何田田穿着连裙坐在自习室看书的黑白照。

    “也许他漫游了聊天记录。”

    “他没答应?”

    案情研讨会,刘警把装着陆天放的土豪金手机的证物袋放到了桌上,“刚才老宋说的聊天记录我看了一下,可是有一个明显的漏洞,聊天记录的日期是从三个月前也就是9月初开始的,土豪金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9月末发布的,上市的时间还要晚一点……”

    “你的手机上挂着网银和支付宝,你随便给玩?”

    “我是田田的舅妈。”女人笑道,“进来吧,孩子。”

    汪思甜被吓得站了起来,裤子上被茶杯的碎片划了一道口子,何田田的舅妈一把把汪思甜拽过来,“姐夫!你发脾气也不能乱摔东西啊!孩子,你过来,我看看你划伤了没。”

    “你消停地在里面呆着吧,不要惹事。”

    刘警真想越过桌子揍他一顿算了,真白瞎他的人精爸妈了,生出个儿子是个智障,除了花钱的时候聪明点,没有一丁点的脑子,被人耍得团团转还替人数钱,“你买没买过红裙子?”

    “刘志发微博了。”郑铎加了网名叫浪子的刘志的微博,刘志的最新一条微博是,“被警方找到了,带去问话,比起抓住凶手,他们显然更希望我闭嘴,整整二十四小时的询问让我筋疲力竭,让我一度想要放弃,可是想到田田,我就又有了勇气,陆天放,你的刘哥果然很‘照顾’你,今天问我话的就是他,他比我想像中的更胖些,不知吃了多少民脂民膏。”照片是警局光荣墙上刘警的照片。

    “我是田田的同学,听说你们住在这里,来看看你们,您是……”

    “没有,我没见怪。”汪思甜笑道,“这位是叔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