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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前对我也挺好的，可是自从他到北京读大学，认识了那个女人……他就变了。
1.
姚美如提着一篮水果来看徐雪娇。
“这房子挺好的，离地铁口近，比我租的房间大。”
“租金也贵呀，负担很重的。”陈楷正好没什么话说，怕尴尬，便逮住这个话头。
“其实，咱们要是刚来北京读大学那年就在北京买房，现在月供都还完了。那时候才两万一平，白菜价，之后就一路飙升，再也买不起了。现在每天赚钱交房租，真是跟打水漂一样。”
姚美如并不搭话，她只是忽然想起老蒋的豪宅。那栋别墅是请国际知名设计师装修的，她在杂志上看到过。
室内有假山流水。那样的房子，多住几天都是赚到。
陈楷一直照顾徐雪娇，胡子拉碴，工作上的事情都没时间处理，见姚美如来了，便说，“媳妇，让美如陪你一会儿，我回趟公司，行吗？”
徐雪娇见陈楷当着姚美如的面对自己这么好，心情有点复杂，低着头说，“你快去吧，工作要紧。”
陈楷松了口气，跟姚美如打声招呼就走了。
姚美如坐到徐雪娇身边，亲手帮她削苹果，似笑非笑地说，“陈楷对你挺好的。”
徐雪娇脸上一热，羞愧之情涌上心头。如果陈楷对她不好，那么她跟小蒋的事情就仿佛没那么难堪。
可是陈楷今天偏偏表现得那么好。
“一个女人，有吃有喝有房子住，老公肯在生病的时候请假照顾，就算是幸福了么？”
姚美如轻哼一声，“那你还想怎样？”
“我想要他爱我，疼我，欣赏我，发自内心的，而不是出于道义。”
姚美如微微一愣。
“我想要他花心思哄我开心，就像我们刚开始的时候那样。”
姚美如低下头，表情有些耐人寻味，“我又没指责你什么。你不用跟我说这些。婚姻不幸福，就可以出轨了？”
一丝难堪的神色闪过，紧接着徐雪娇一脸真挚。
“我不是在给自己洗白，洗了也没用。走入婚姻你就知道了，妻子慢慢就会变成家里的旧冰箱。他根本不关心我在想什么，还觉得自己根本没有做错……”
多少次午夜梦回，徐雪娇也心里难熬，觉得自己犯了滔天大错，像是在刀尖上行走。可是当她跟小蒋甜蜜的时候，她又觉得万劫不复也值得。
“在男人心里，好像结婚证就是冰箱的那根电源线，只要不断电，冰箱就一直能用。……能用就行了，谁会去管冰箱开不开心？”
姚美如沉思了片刻，说，“你放心，朋友归朋友，我不会因为这件事看不起你。不过讲真，与其像你这样，我宁可不结婚。”
房间里一阵意味深长的沉默，只有嘶嘶的削苹果皮的声音。
片刻之后，徐雪娇说，“让我重选一次，我也绝对不结婚。”
姚美如把削好的苹果切了一半递给徐雪娇，“今天来找你，是想问你讨回这个人情。”
徐雪娇警觉地瞧着姚美如，暗暗心跳加快，内心深处很怕她又要挟自己。
“江星月一向很护着王思斯，这次趁着王思斯的事情越闹越大，我要你煽动江星月，把火引到她身上。”
徐雪娇也没想到姚美如竟如此直白，下意识地说，“江星月又不傻，哪那么容易被人摆弄？”
姚美如冷哼一声，“陈楷也不傻，还不是被你耍得团团转？”
2.
远远看着摄影棚的门，王思斯不敢过去。
这间录影棚她也去过，《王牌高帅富》的室内戏几乎都是在这个房间录的。
可是谁能想到，此时此刻，那个抢走她未婚夫的雪梅，本来是个再平凡不过的人，根本没机会上电视，此刻竟然就在这房间里录节目。
人的机遇真是难测。山不转水转，风水轮流转。
王思斯缓缓走到门口，抬起手，犹豫着要不要推门进去。
……要为自己澄清，这是最好的机会了。栏目为了增加看点，是不会拒绝她的。
……可是她真的要这样做吗？
王思斯觉得自己的人生就像脱缰的野狗，越来越失控了。
3.
秦三苗刚要跟着王思斯走出办公室的时候，邱丽莲拽住他的手腕。
……就像韩剧里的霸道男主死死拽住女主角的手腕。
邱丽莲真的使了力气，掌心滚烫，“你不许走，我有话跟你说。”
秦三苗怔了怔，放松了手臂的肌肉，没有挣扎。
不管邱丽莲是不是他的上司，他都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她下不来台。
邱丽莲一边拽着秦三苗，一边环视一周，目光轻轻扫过这些把她奉为神明的下属的脸，一字一顿地说，“都给我出去。”
两秒钟后，办公室里就只剩下邱丽莲跟秦三苗两个人。
邱丽莲关上办公室的门，眼神复杂地看着秦三苗。
办公室里一片沉默，白色桌椅从未像此刻一般寂静。
咔嚓一声，邱丽莲又扣上门锁。
4.
因为是谈话节目的形式，录影棚里设有观众席，角落里灯光昏暗，工作人员进进出出，王思斯混在一群大学生观众里，远远看着跟漂亮主持人坐在一起的雪梅。
雪梅这个人好像不知道什么是害怕，永远是无所畏惧的模样。
“大屏幕上的照片是你跟连徵的合影吧，这张照片什么时候拍的？”
现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到雪梅身后的大屏幕上，雪梅自己也回头看。
照片上的雪梅和连徵都很青涩，背景是天安门。
“这是十年前，我记得很清楚，北京奥运会嘛，连徵带我看升旗。”
雪梅脸上浮现出甜蜜的神色。
短暂的铺垫后，主持人切入主题，“我很好奇，你们两个是怎么认识的？”
“我妈跟他妈以前在一个厂子里上班，后来都下岗了……我们俩是邻居，从小就在一起玩……他爸特别喜欢我，说我懂事，勤快……”
雪梅说话有些语无伦次，主持人急忙又用通俗的语言问道，“那你们什么时候确定关系的呢？谁先喜欢谁的呀？”
“我先喜欢他的，我从小就喜欢他。”雪梅又露出那种无所畏惧的神色，不自觉地挺直了腰杆，“连徵长的俊，人也聪明，总考第一，从小到大都是我们那片儿孩子的榜样……他以前对我也挺好的，可是自从他到北京读大学，认识了那个女人……他就变了！”
雪梅情绪越来越到位，主持人继续抛出问题。
“据说连先生跟王姓女子是大学同学，大学期间一直是对外公开的恋爱关系，那你跟连先生又是怎样复合的呢？”
她想起往事，沉默片刻，清了清嗓子。
“那时候工厂不景气，我妈跟他妈都下岗了，我们都在上学，家里钱不够花，她们两个老娘们就搭伴做钟点工，赚点零花钱……”
雪梅东北口音重，说到这里，观众席上一阵闷笑。
王思斯却也听得聚精会神。
“有一次她们俩去给别人家擦窗户，他妈从楼上掉下去，摔断了腿。”
王思斯怔了一下，这些事她一点儿都不知道。
“那时连徵正在北京读大学，学费和生活费都挺贵的，他爸得上班挣钱，没精力照顾他妈，我妈心里不忍，就让我去多帮衬帮衬。”
原来是这样。众人心里都猜出个大概。
主持人又说，“所以，当连先生跟王姓女子在北京逍遥自在谈恋爱的时候，你正在老家默默为他付出？”
“没啥付出不付出的，我伺候他妈，他放假回家的时候，我就能多跟他见几面儿，多给他做几顿饭。”
王思斯心想，自己从来没给连徵做过饭。
一顿都没有。
就算是方便面，都是连徵给她煮。
“那后来呢？”
主持人感觉剧情越来越精彩，继续追问，同时在大屏幕上滚动播放连徵跟雪梅的一些合影。
后来呢？王思斯也很想知道。
5.
“在纽约大学读书的时候，我本来是读法律的。”
邱丽莲低着头，缓缓开口，“我本事很多，尤其是这张利嘴。可是你知道刚才我为什么会输给王思斯吗？”
秦三苗静静看着她，暗暗思忖该如何脱身。
“因为你。”
邱丽莲背靠着门板，眼神不知该看向何处。
“因为你站在她身后。”
邱丽莲今天穿了一双尖头高跟鞋，低头看着三角形的鞋尖。
“我从来没有这样讨厌过一个女人，因为所有女人我都不放在眼里。……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喜欢你之后，我变得越来越不像我自己。”
秦三苗愣住，眼眸放大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