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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秦三苗走进星巴克的时候，邱丽莲已经帮他点好了咖啡。
“香草拿铁，你喜欢喝的。”
他迟到了这么久，邱丽莲竟然没有摆脸色，只是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
……仿佛想透过这双眼睛，看到他心里去。
“你怎么知道我爱喝香草拿铁？”
秦三苗避开她的目光，低头在邱丽莲面前坐下，那杯香草拿铁还是热的。
“除了这个，我还知道你很多事。”
秦三苗捏着咖啡杯，微微一怔，露出警觉的神色。
座位是靠窗的，自然光照在邱丽莲妆容精致的脸上，看起来比在办公室时温柔一些。
“秦三苗，你算过星盘吗？你的上升星座是什么？”
“我不相信这些。”
不知道为什么，秦三苗忽然觉得今天邱丽莲来者不善。
“邱总监，你今天这么急着找我，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邱丽莲弯起唇角，表情耐人寻味，仿佛平日里惜时如金，今天却有大把时间要耗在他身上。
“没什么，就是觉得我身为上司，对你关心的不够，想多了解你一些。”
秦三苗低下头，目光落在绿色美人鱼的logo上，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转动着纸杯。
他沉默了片刻，唇角一弯，换上往日嬉皮笑脸的神色。
“那好办啊。关心员工有很多方式，比如多发绩效，或者多放假。来点实际的多好。”
邱丽莲挑了挑眉毛和唇角，起身坐到秦三苗身边，伸手揽住他的肩膀。
“看来，我不说点实际的，咱们的谈话不会有进展。”
她逼近了他，嘴唇凑到他耳边，呼出的热气喷湿了他耳垂上的绒毛。“秦三苗，你改过三次名字。你出生后的第一个名字，为什么姓蒋？”
秦三苗整个身体微微一震，缓缓侧头，对上邱丽莲的目光。
邱丽莲目光如炬，如同黑暗隧道中的探照灯，要将他瞬间穿透一般。
9.
“这玉牌是秦三苗的，还是给他放回去吧。”
王思斯没留意江星月的表情，心思都在房贷上，把她手里的玉牌接过来塞回到箱子里，扣好盖子，放回到原处。
“秦三苗说，把这把破伞卖掉，就能还清这个月的房贷……”
王思斯掂量着那把金色雨伞，露出将信将疑的神色，“他还说，这是限量版，超抢手，一放到那个发烧友网站上就能变现……哎，他这人没正形，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捉弄我。”
江星月若有所思，沉默了片刻，眉心动了动，挑起眼梢看向王思斯。
“你开口闭口秦三苗的，看起来关系有进展啊？你对他了解多少？比如，他在哪出生？什么来历？父母亲是做什么的？”
王思斯已经低头在给雨伞拍照片，横拍竖拍，各种找角度。
“怎么？你对他有兴趣？他不是你喜欢的类型啊。”
王思斯的心思全在还房贷上，头也不抬，“我之前以为，他是因为喜欢你，才租我房子，跟我套近乎的……不过后来，我发现他没这意思，毕竟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
“他喜欢的是你吧？”江星月抱起手臂，盯住王思斯，皱起了眉头。
“但是这男人来历不明，形迹可疑，千万别影响了你跟林尽染的关系才好。”
江星月上前拍了拍王思斯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像个老干部。
“林尽染真的很好。这种男人，很多人一辈子烧高香也遇不到。你攒了半生人品，终于抓到一手好牌，千万别打烂了。”
王思斯此时已经拍好雨伞的照片，正在上传，抬头看了一眼江星月。
她站在阳光里，眼睛里是透彻的金色，这一刻，她眼睛里只有自己的倒影。
“这个年代，男人的质量两极分化得厉害。质量越差的，对女人越刻薄。而像林尽染这样的优等品，既尊重女人，又懂得爱护，实在是托付终身的不二之选。”
王思斯有些感动，感动的是江星月对自己的一片心意。
“别这么看着我，留着这眼神撩林尽染去。”
江星月伸手搂住王思斯的肩膀，嘻嘻一笑。
“遍地塑料花姐妹情的今天，我们俩发朋友圈时从来不会只修自己……而且我们喜欢的男生类型完全不同，遇见这样的闺蜜要好好珍惜啊……”
王思斯正要说什么，这时手机嗡嗡地震起来。
是林尽染发来的视频邀请。
10.
姚美如约徐雪娇在三里屯一家西班牙餐厅见面。
她接过菜谱，熟练地点了一桌子菜，最后才递给徐雪娇。
“雪娇，你还有什么补充？”
徐雪娇点了一份墨鱼海鲜饭。
“吃这个墨鱼饭，牙齿会变黑喔。”
姚美如有意缓和气氛，但是下一句却把气氛弄得更僵，“牙齿黑了，怎么跟小蒋接吻？”
徐雪娇内心戏飙得飞起，但是表情看起来依然镇定自若，露出温柔的笑容。
“美如，今天你找我来，到底什么事啊？”
徐雪娇翻动茶杯，帮姚美如和自己倒了柠檬水。
“小蒋安排的这份工作你还满意吗？有什么不顺心的就告诉我，我会尽量帮你解决的。”
徐雪娇在心里已经把姚美如拉黑了一百次，但是此时此刻，眼神看起来依然单纯无害。
姚美如眼风一扫，长长的睫毛下有几分胜券在握的意思。她觉得徐雪娇已经臣服于她。
“娇儿，在北京，我们俩情况相似，以后应该多来往，你说是不是？徐雪娇抬眼瞧着姚美如，心里盘算着她的意图。
姚美如没等她回答，又说，“我给你安排个工作吧。”
徐雪娇一愣，“你是说，你希望我跟你做同事？”
“现在老蒋对我挺满意的，在公司里，我也需要安插自己人。”
姚美如高高在上的样子虽然让徐雪娇心里不爽，但是工作的事她却提起一丝兴趣。
“……什么样的工作啊？我刚从体制内出来，工作经验不多。”
“工作能力可以磨练，最重要的是态度……”
姚美如意味深长地看一眼徐雪娇，这时服务员上菜，她收住了话头。
这家餐厅人均消费三百五，服务员身材高挑，颜值出众，托着菜盘上来，摆满了整张桌子。
姚美如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用了滤镜，迅速发了条带定位的朋友圈。
“这么贵的餐厅，我以前是不会来的。”
姚美如放下手机，切了块披萨放到徐雪娇盘子里。
“小蒋应该带你去过很多好地方吧？……陈楷负担不起的地方。”
徐雪娇的表情瞬间又僵了一下。姚美如总是当面打脸。
“江星月跟王思斯，一定经常来这种地方吃饭。江星月是自己有钱，王思斯是命好，最近还搭上了林尽染这艘大船。”
姚美如狠狠叉了一块牛排。
“都是一个寝室出来的，我们哪里比她们差？凭什么她们享受人生，我们却要卖力生活？”
徐雪娇不知道如何回应，低下头，避开姚美如的目光。
她也不是不会嫉妒。但徐雪娇知道自己的斤两。
“我们应该联合起来，得到我们想要的……”
姚美如倒了两杯香槟，朝徐雪娇举起酒杯。
“明天你来公司报道，新开的视频网站，你先从编辑做起。”
“叮”的一声，姚美如碰了一下徐雪娇的玻璃杯。
“听说小蒋也会进公司，到时候我们能帮助彼此的事有很多。事成之后……小蒋给你，老蒋归我。”
姚美如意气风发似的，仰头喝了半杯香槟。
“我们一定要比她们过的好。”
11.
王思斯怔了怔，捧着手机看着林尽染的视频邀请。
江星月躲到一边，摆摆手示意让王思斯接。
点了接受键，林尽染的脸出现在午后的阳光里。
“哼，你都不主动找我，宝宝有血不开森！”
林尽染嘟着嘴巴，一脸委屈地看着王思斯。
不知道为什么，王思斯原本有些紧张，对“谈恋爱”和“男朋友”这两件事都有些手生。
可是当她看到林尽染这副卖萌的嘴脸，她的紧张感瞬间就没了，不由自主地扬起了唇角。
“好好说话，舌头捋直了，不许卖萌。”
林尽染也笑了，看着王思斯的时候，阳光下他脸上好像有一层似有若无的红晕，声音正色了一些。
“今晚加班吗？我几点接你下班？”
“今天……呃，你不用接我了，我也不在台里。今天有点忙。”
其实是房贷的事搞不定，她没心情吃饭。
……就算隔着手机屏幕，她也能感觉到林尽染失望的气场。
“明晚吧，我请你吃，好不好？”
王思斯哄他。毕竟……也是“男朋友”了。
“不嘛，就今晚。”
林尽染又卖萌，歪着头看她。
“对了，今天是你还房贷的日子，宝宝是不是忘了呀？”
王思斯一怔。
“……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得知道，因为我是你男朋友呀。”
林尽染发了个餐厅定位过来。
“这个月的房贷我已经替你还完了，你要是想还我这个人情，晚上就来陪我吃饭吧。”
林尽染的睫毛在视频上看依然乌黑纤长，根根分明，眨了眨眼睛，小刷子似的遮住眼眸。
“今晚我们二人世界，周末晚上你来我家吃饭吧？我已经跟秦三苗说好了，有他陪你，你应该就不会太紧张。”
江星月在一旁听着，看王思斯的眼神都羡慕起来。
“本来我想马上带你见家长的……但是我妈有些难搞，我这几天一直哄她，到时候她看在我面儿上，应该不会太为难你。”
王思斯怔了一会儿，满脑子还在房贷上，根本没听进去他后来的话。
“可是，房贷的事儿……”
林尽染嘟起嫩红的嘴唇，隔着屏幕飞吻，截断她的话头。
“宝宝乖，以后每个月的房贷我都帮你还，这些事情就该我来操心啊，宝宝负责美美哒就好。”
王思斯眨了眨眼睛，身侧的阳光温暖起来，仿佛融化了棉花糖，拉出千丝万缕的甜意。
她心里觉得不妥，同时又像吃了糖果，甜到窝心。
“林尽染，我会还钱给你的……”
他轻描淡写的，就解了她的燃眉之急。她感激他，但她无论如何不愿成为他的负担。
“好说好说，可以肉偿。”林尽染眨了下眼睛，“晚上见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