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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王思斯梦见有人牵着她的手，沿着海边行走。
……这种感觉是久违了的，心里温暖而踏实。
然而对方的脸是模糊的，只是感觉却很清晰，像刚喝了酒，带着微醺的醉意，浑身浸泡在温水里，四肢百骸像舒展开来的水藻。
这时，闹钟忽然叮铃铃的响起来。
王思斯万分舍不得这个美梦，可是意识却还是缓缓苏醒了。
今天是周一。
王思斯像往常一样，光速在脑海中过了一下迟到的后果——又要被扣钱又要看老板脸色……王思斯咬了咬牙，揭开温暖的被窝，走进冰冷的现实世界。
光速洗脸化妆，昨晚临睡前已经把今天要穿的衣服准备好了，王思斯给田芯放好猫粮和水，前后不到二十分钟。
正准备换鞋冲出大门，这时秦三苗房间的闹钟忽然叮叮当当地响起来。
然后戛然而止。显然是被按停了的。
王思斯犹豫片刻，还是走到秦三苗房间门前，用力敲了敲。
“秦三苗，起床啦！”
门的另一边没什么动静，秦三苗好像还没醒。
王思斯加重了手劲儿。
“六点半啦！你再不起来要迟到了！”
屋里传来床垫的咯吱声，是秦三苗翻了个身。
“你先走吧，再见。”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王思斯听了，喉咙莫名难受，跑去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口气喝光，然后给他也倒了一杯。
“一起走吧？周一公交车太挤，我今天打车去地铁口。”
秦三苗房间里半晌没声音。
“迟到了要扣钱的！”
王思斯有些焦虑，看了眼手机，本来是想看时间的，却被屏幕上的日期吓了一跳。
竟然又到十二号了。交房贷的日子跟大姨妈一样准时。
王思斯把心一横，开始砸门。
“我叫专车去上班，可以带上你。”
秦三苗打开房门，头发蓬乱，睡眼惺忪，但是这样近距离地看过去，五官轮廓和皮肤状态都无懈可击。
“你竟然每天上下班都叫专车？”
王思斯一脸“Excuse me ”的表情，瞧着秦三苗。
“不然呢？骑单车？挤公交？”
秦三苗无奈的，幽怨的看着她，但是依然很有耐心。
“那不符合我的气质。你能不能安静地走开？我想再睡一会儿。”
“你的房租呢？转给我我就走。”
王思斯又看了眼时间，真的快迟到了。
秦三苗看了眼余额，挠了挠头。
“好像不太够哎……你之前怎么不提醒我？”
王思斯怒火中烧，砸门似的在他头上砸了一下。
“给你三分钟，变成人形跟我去坐地铁！”
6.
江星月一夜失眠。
捱到天亮，依然毫无睡意。
她觉得不能坐以待毙。点上香薰，把手机连了蓝牙音箱，拿进浴室，打算泡个澡好好放松一下。
姚美如太嚣张了。江星月心里又酸又堵，咽不下这口气。
读书的时候姚美如是学霸，总拿第一，现在仗着工作能力强，竟然敢在老蒋面前挤兑自己？
江星月给老蒋发了条微信。
“倒时差好辛苦，你睡的好吗？”
等了大概一分钟，老蒋没有回复。江星月黯然放下手机。
指望老蒋这样的人秒回，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江星月眼看着浴缸哗哗注满温水，乌黑着眼眶思考对策。
水面上飘着雪白的泡泡，香味层次分明，也很讲究。
她一向是这样生活的，不用上班，精致奢华，靠老爸又不是靠老公，血缘关系牢固得很。
也许是因为年龄增长，也许是因为遇到老蒋，她现在开始觉得缺了点什么。
这时手机叮咚一声，透过音箱，立体声地震了一下。
江星月刚脱下维秘的黑色丝质浴袍，想将它搭在浴缸旁边的衣架上。
听到这个声音，手在半空就颤了一下。浴袍就没挂好，羽毛似的飘到地上。
这条微信很可能是老蒋发来的。因为她把别的常用联系人都设成了“消息免打扰”。
只有老蒋发来的微信是有提示音的。
江星月怔了怔，捧起手机，又缓缓放下。
……她不想看了。心情被另一个人掌控的感觉并不是很好。
江星月走进浴缸，泛着玫瑰花香的温暖水流迅速将她包裹起来，浸着白皙细腻的肌肤。
她忽然问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蒋俊凯呢？
大多数女生到了这个年纪，都会选择结婚生子，这是为什么呢？是不是当自己各部分生理机能都开始走下坡路，女人们就会想要孕育新的生命，寻找新的寄托，以这种方式逃避自身辉煌时代的没落？
这也是所谓的“代代相传”。
但是，现在已经不是古代。女人们想获得快乐和满足感，可以有更多的方法。
江星月打开微信，新消息并不是老蒋发来的，而是来自一个忘记设置免打扰的公众号。
江星月怏怏地删掉，给王思斯发了条微信。
“今晚约个会吧？我的官方唯一指定前妻。”
7.
王思斯根本没工夫看微信。
她跟秦三苗面对面站着，在地铁上像沙丁鱼一样被紧紧挤在一起。
“还有几站？”
秦三苗的声音自头顶上方传来。
王思斯还没来得及回答，地铁上汹涌的人流就把她猛地推向秦三苗。
……鼻子狠杵在他的胸口。
“三四站吧……”
鼻子酸痛，差点落下泪来。
秦三苗个子高，用手臂围出一个保护区，把王思斯圈在里头，低头看着她红红的鼻尖。
“天天坐地铁，你不辛苦吗？”
“要供房子啊。再说，世上有哪件事不辛苦？”
王思斯也没心情跟他掰扯。
“今天要还房贷，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办。”
8.
邱丽莲像往常一样，第一个抵达办公室，隔着百叶窗，看员工们以什么顺序依次就位。
……秦三苗的座位是空的。
不知不觉地，她一直盯着他的座位。
桌上有个文件夹。
是她用熟了的，号称国内最好的私家侦探，今天早晨快递给她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而且心是会变的。
邱丽莲没想到，秦三苗不到三十岁的人生里，竟然改过三次姓名。
而且每一次，姓氏竟然都不一样。